第3节

李亮亮拿着也坐了过来,“童佳,老赵大概还有半小时,你看我们现在是随意看看吗?”

童佳看了李亮亮一眼,倾身弹了弹烟灰又坐正,隔了几秒说:“你们随意逛逛吧,我坐一会。”

她对着戴晓天招了招,戴晓天几个步子过来。

“你拍一下场内的情况,回头我们看下取景怎么取。”

戴晓天点头。

不一会儿,个男人全走开了,沙发座这里就留了童佳一人。经理把她点的酒一瓶瓶放在茶几上,按着她的意思先开了一瓶。

她喝了大半杯。期间有几波人过来搭讪,她不理不睬,人家无就走了。

坐着又过了半小时也没见李亮亮他们回来,更没见赵平,童佳开始意兴阑珊。

这几年童佳变了性格,以往喜欢凑热闹,而如今更喜欢作为一名旁观者看别人热闹。她拿着酒杯走到卡座前方的护栏边,边喝酒边俯视着内场里的一切。

和童佳这里一卡座就一人的冷清相比,边上的卡座坐满了一堆人。男男女女喝酒猜拳玩骰子,还有几对抱在一起黏腻。偶尔几次,那些嬉闹的声音盖过场子里音乐的喧闹声直接传了过来。

童佳又抿了口酒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她靠在扶拦上一瞬不瞬地看向前方。

“小姐,一个人啊?”

一个声音传入耳,童佳蓦地回头,见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,不认识也没见过。她往旁边让了让,那人竟然再次贴近,整个身影罩在童佳的上方,一抓着扶拦,另一拦了童佳的去路。

“麻烦让一下。”

童佳冷冷说了句,面色沉下来,看不出一丝情绪却在两人之间无形设了道屏障。

那男人嗤笑一声,嘴里挑了个词“骚冷”,俯身在童佳耳边一嘴下流话:“不过我就喜欢冷的,哥哥我就是热得快,最拿的活就是慢慢给你插热了。”说完,整个人靠了过去。

他嘴里吞吐时带着浓浓的酒气,吹在童佳脸上,令人又抵触又作呕。

童佳眉头皱紧,用力把他人往外一推,趁他一个趔趄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,离了一段距离。

那人没想到童佳力气竟然不小,也没想到她还挺灵活的,更没想到她脸上竟然露出那种又鄙视又厌恶的神色,当下火大,去抓人。

童佳闪了闪,又往后避了些距离。无奈她人已经在角落,再躲也没地儿了,只好像根立柱一样杵在那。

那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筋被童佳拨到了,竟然真的动了怒,一过去,直接拽住童佳的胳膊把人扯了回来。

可下一秒,没人预计到的事发生了,童佳里的杯子竟然实实在在扣在了那人的头上。

剔透晶亮的玻璃杯碎得彻底,碎片掉在地上声音铃铛蹦脆。鲜血缓缓流下,沿着那男人的眉峰一直到颧骨,再到侧颊,最后从下巴处一滴滴往下落。

男人懵在那里半晌,没想过这样看似娇弱的女人会动,等反应过来自己被砸,扶额后又见到那一血迹时破口大骂:“操|你妈的,敢打我?我他妈做死你。”

话音才落,一巴掌就甩了下来。

童佳反射性一躲,那一掌堪堪擦过她肩头,顺着她臂外侧肌肤直接削了下去。 男人见自己巴掌落空,另一只抬上来,虎口直接掐住童佳的脖子不放。他脚没个轻重,几个指收紧往上提,拎着童佳都快让她脚趾离地了。

童佳被他擒住,一口气没缓过来,脸涨得通红,双死命掰他指试图挣脱。可她力气还是差男人一截,怎么掰怎么拧都逃脱不了他的桎梏。

夜店里的音乐

声一浪接一浪,灯光晃得人迷眼。童佳被男人捏住脖颈无法呼吸,缺氧状态渐渐漫布周身,疼痛直达她的四肢百骸,她大脑开始晕眩,人难受得感觉魂魄几乎都脱离了身体。

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蛮劲,就在她以为自己快窒息的时候她竟然用了最后的力气,抬起右脚,狠命朝着男人蹬了过去。

说来也巧,那一脚好巧不巧踢在了对方的命根上。那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都快背过气去了,狠厉甩开她,直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裆部。

童佳被甩得屁股着地,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不过她知道当下不是哭爹喊娘的时候,他们这里的动静早已经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。那男人的同伴也在,人数还不少,她要是再不做出点实际性的举措,一会儿吃亏的还是自己。

灯光再次闪过,童佳捡起地上一片玻璃碎片就往男人身上扑过去,膝盖抵住男人的腹部,一摁紧对方的肩胛,另一拿着碎玻璃片直接抵在男人脖颈的大动脉上。

男人的脖子被尖利冰冷的异物抵着,一时慌了神,去推童佳。到底童佳身形单薄,被他一个推挡,人往后坐了下去。

这边动静实在太大,边上人全都围了过来,有人拉了童佳一把。

那男人见到自己同伴来了,脾气完全爆了出来,扯开嗓子骂:“妈的臭女人,疯婆子一个,老子今天不办了你,我他妈不出来混了。”说完他也从地上一骨碌爬起,可能动作幅度大,扯着了伤处,瞬间呲牙咧嘴。

几个小弟模样的过去扶住他。他要面子,胳膊一甩,自己站稳了。那几个小弟只能叽叽喳喳在一旁问长问短。

这人唾了口唾沫,对他们使了使眼色。他们好几个人一下都围了过来,里层外层把童佳围得密不透风。

童佳被围在他们间,衣衫口松落露了一大片肩膀出来。酒吧里灯光晃过来,扫过那一片,泛起一道柔白的光。

有几个男的故意隔空吹了几声口哨,又轻浮又下作,眼神更是直勾勾盯着童佳看。

童佳去整自己的领口,表情愈加冷冽。

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,好几个已经开始窃窃私语,说得大都是猜忌的话。有几个不嫌

事大的还在推推搡搡,把童佳逼到死路。

李亮亮他们几个费了劲挤进来,见到童佳的样子马上护住人。

“呦,原来不是落单的。”男人松了松腕子,一步步靠过来。

“你想干嘛?”李亮亮人往童佳跟前一站,撑开臂作保护状。

“想和这妞玩玩。”男人说道。他眼皮垂着,嘴角似笑非笑,带着股破坏欲继续威胁:“不过现在哥哥被这妞败了兴致,想他妈就地办了她。”

这人身高比李亮亮高出大半个头,身形又壮,在李亮亮跟前一站和堵墙似的。他身边几个小弟也靠过来,八个人离李亮亮就半臂的距离,紧张的局势造成的压迫感强大地让人喘不上气。

李亮亮的身体反射性一抖,人往后退了小半步。费小虎和戴晓天倏的站上来,个人呈一字型挡在童佳跟前。

夜店里的音乐声一浪高过一浪,央舞池那里已经沸腾了,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轰鸣。

童佳的表情一直冷冷的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她里还捏着那片碎玻璃,眼神却死死盯在男人脸上,和他对视。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,同时又很无畏,这种神态让人完全摸不透她真实的力量,就像一只蜜瓷罐头看似脆弱的外表却有着强硬的内里一样,永远不知道需要敲打多少下才能将其彻底的击碎。

挑事的男人被她的眼神盯的竟然有些发毛,又走近一步,和李亮亮都快撞上了,嘴里却说:“妈的,那么喜欢看,一会儿哥哥让你看个明白。”

说完,揪小鸡似的把李亮亮的襟口揪起,使力往外一拖,李亮亮被直接撂开了。

四五个小弟见他们老大动了,赶紧过来一边一个把费小虎和戴晓天架住。

童佳瞬间又回到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
男人嘴角邪恶一笑,人往童佳步步靠近。

可就一秒的功夫,他的笑意就被收拢。童佳起一个漂亮的弧度,在他脸颊上划了道口子。

根本来不及躲闪,童佳的速度实在太快了。

酒吧的巡场保安这个时候来了四五个。可同样,他们还没来得及上去拦人,男人的掌就对着童佳下来了。

这次很准,直接甩在童佳脸上。

童佳的脸火辣辣的疼,口腔里一下子涌上一股腥味。她眼冒着金星,还没来得及掉眼泪,男人第二掌又下来。

戴晓天挣开一肘子替她挡了下,紧接着男人第掌劈头盖脸往下落。

这一次,童佳以为自己死定了,她闭上了眼睛……

**

当晚彼时。

林竞尧正在临市应酬,他去见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。

晚餐过后,那群人安排他和梁开一起去会所玩玩。

从餐厅到会所要坐二十分钟的车。林竞尧和梁开一起坐在后排。

车行至会所门口,他振动,接起,是自家兄弟在那里汇报。

林竞尧听得认真,偶尔发出几声“嗯”的声音。

梁开扭头看他,昏暗的光线下,他却见到副冰冷的表情。

梁开以为自己看错,毕竟晚上谈事顺利,现在又是一伙人一起续第二场,没道理林竞尧会这种表情。他又盯了一会儿,发现林竞尧此时正一声不响地阖紧嘴唇,渐渐目露凶光。

车里安静,隔音效果一般,梁开晚上喝了不少酒脑袋却仍清醒,他隐约听到对方说:“童……出了事,被人打了。对方是冯青山下的人。”

梁开刚想问谁被打,林竞尧开口了:“处理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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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Chapter 7

那一巴掌终究没甩在童佳脸上。

紧急关头,戴晓天不知道被谁大力推了一把,人直接扑在了男人身上。

男人下盘不稳,被戴晓天一撞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。幸好他身边兄弟众多,一伙人出才将他扶住。他自觉失了面子,这次脾气更爆了,指着童佳他们几个对身边人吼道:“抓住,全他妈给我抓住,一个都不能放走。”

几个人上来抓人。

戴晓天快速爬起,挡在他们面前。

他里的摄像在刚才的推搡不小心落地,稀里哗啦震碎了屏幕,又被人踢来踩去,最后几个零件都掉出来了。他边挡人边弯腰去捡,才碰到器就被人从背后狠狠蹬了一脚。

里的摄像再次掉落,这一次零件滚落四处,几乎很难再找到。

戴晓天跌坐在地上,里不知道扎了什么硬物开了道口子流了血,伤口瞬时钝痛。

费小虎和李亮亮赶紧拉他起来。

童佳也去帮忙,她动作快,顺一把抄起了摔坏的摄影。

四个人紧紧挨在一起,肩并着肩。

眼见着跑不掉了,只有放一搏。

危难时期人的本性是保命,所以童佳他们几个八脚,见人就挥拳头蹬腿,打得毫无章法。

也有周边被误伤的,那些人喝了酒荷尔蒙又分泌的厉害,所以加入混战。

场子不知何时起一片混乱。

这边架还没打完,突然有人大喊:“条子来了。”

舞池的音乐被dj刻意调低。

又有人喊:“真是警察,操,还让不让人玩了。”

音乐停止。

靠近门口的先是一阵骚动,随后所有人让出一条道。每个人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,还真是一大队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。

**

这一天的雨细细密密下了许久,临近午夜时分才完全收住。

原本闷热的空气里全是潮湿的水汽,人在街上待不住一两分钟,走几步路身上的衣服就会被汗水和水汽濡湿,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。

零点过半,几个人才陆续从西区警局里出来。李亮亮走在最前,费小虎和戴晓天跟在他身后,最后是童佳。

李亮亮脸上挂了彩,嘴角处明显有片已经干涸的血迹。费小虎还算好,就破了点皮。戴晓天比较严重,衣服扯了个口子不说,掌里还扎进了几块碎玻璃。

个男人杵在路灯下,费小虎摸出一包烟分给大家,也顺给了童佳一支。

童佳一支夹着烟,另一支里拽着摄像。

她整个人还在颤,不停地颤。夹烟的指抖得最厉害,哆哆嗦嗦,和得了帕金森一样。

直到一口烟入喉又回吐出来,她整个人才镇静下来。

男人们抽了一支,紧接着又来了一支。

童佳抽得慢,一支完了丢了烟头,捋了捋额前碎发,侧过头看他们个人。

人都闷声不响。

戴晓天垂着,扎进掌心最大的那块碎玻璃片露了小半截在外面,上头还在滴血。

“去下医院。”童佳说道。

戴晓天抬借着路灯看了看自己的伤势,“不用了吧,回去处理一下就好,我们车里就有急救箱。”

李亮亮也看过去,说:“还是去医院吧,去打一针破伤风。”

他又看了眼童佳,“你也要看医生,你也伤得不轻。”

童佳之前被甩了一巴掌,脸颊肿着一直没消。后来又一起打架。她到

底是个女人,挤在一群男人堆里少不了吃亏,再加上之前那地痞流氓掐过她脖子。在r-bone里的时候灯光暗,几处印记还不怎么明显。刚才在警局日光灯下一照,青的紫的特别醒目。

童佳点头,伤的地方又隐隐传来一阵痛感,她不自觉去抹了抹。

费小虎大力又吸了口烟,丢了烟头用脚捻了捻,说:“我去叫车。”

说完,立刻跑去巷口。

四个人挤在一台出租车里,谁都没怎么吭声。

马路上空荡荡的,车一路行驶,没一会儿就到了第一心医院。

一心是榕城的甲医院,晚上急症的人也不少。戴晓天的伤口需要处理,费小虎跑前跑后帮着排队拿药,拿完药又领着他去找护士拿镊子取玻璃去了。童佳和李亮亮都有大大小小的外伤,两个人在护士站那等着护士过来涂药。

期间,值班医生过来建议,说童佳体温有些偏高,让她尽量留在医院吊一瓶消炎药再走。

童佳斟酌了一下,对李亮亮说:“一会儿你和费小虎先回去吧,我和晓天挂完水一起回来。”

李亮亮头低着,听童佳说完抬眼看她,嘴唇动了动,应了一声。

两人又没再说话。

许久之后还是童佳先打破沉默。

“今天真不好意思,没想到竟然拖大家下水。”

她垂着眸,说话的时候指一下下敲在护士台的案板上。

“这事和你没关系,

我们几个也混,去那种场合就不该留你一个在座位上。”

“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走开的,没想到那人那么明目张胆。”

“那是流氓,谁遇到谁倒霉。”李亮亮安慰一句,他又说:“幸好,老赵报了警。”

童佳侧过头睨了他一眼。

李亮亮不解,问:“怎么了?”

童佳回:“你怎么确定是赵平报的?”

“被带来警局前我在夜店里见到他了,问过他。”

“他说是他报的?”

“我问他的时候他没否认。”

“……”

童佳还想说什么,戴晓天和费小虎远远从过道另一端走了回来。她眼睛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,却淡然地对李亮亮说道:“不是他报的。”

“嗯?”李亮亮疑惑。

童佳顿了顿,看回李亮亮,“我们打架的时候赵平就在边上的角落,我见到他了,他至始至终没打过电话,一直拿在上。”

**

费小虎和李亮亮决定听童佳的,先回酒店。

临走前童佳对他们说:“明早先调整,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她看了眼精神不怎么好的戴晓天,回过头对着李亮亮又说:“看样子明天还要来次医院,你回去先帮忙倒素材,这器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开,如果打不开就先找地方修一下。里面有些素材我们之后还是要用的。”

“我知道,我看零件也掉了,我会拿去修的。”李亮亮说完拉着费小虎一起往门口走,到门口时不忘回头再一次叮咛:“你们小心点,晚上如果实在叫不到车就打我电话,我来接你们。”

李亮亮和费小虎走后,童佳和戴晓天一起拿着药剂去注射室注射。

童佳只有一瓶药,吊完点滴后她找了个比较暗的角落靠在躺椅里等戴晓天。这一天经历颇多,又折腾到凌晨两点,人自然疲累,没多久她就瞌睡了过去。

不过,她这一觉睡的一点都不安稳,陆陆续续做了几段梦。

凌晨的注射室里很安静,挂吊瓶的病

人大都在合眼休息,整个楼层里只有护士偶尔走动的脚步声。

童佳在躺椅里坐得极不舒服,她眉头紧皱在一起,左右来回翻身试图寻找到一个最佳坐姿。再一次入睡不久,她迷迷糊糊觉得有人用温柔地抚过自己的额头。

她眼皮重,努力抬了抬却因为光线昏暗有些瞧不真实。

那人的一路到脸颊,又滑向她的双唇,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挲了许久,最后才停留在她脖子的伤处,轻柔抚摸。

童佳四肢无力,木木看着那男人。

男人也看着她。

两人视线相碰,男人的眼睛深邃的见不到底,神色完全无法捕捉。

“林伟——”童佳喏喏唤了一声。

对方没应声,整张脸背在光影里,呼吸均匀且缓慢地吞吐在童佳脸上。

童佳眼瞳涣散,伸去触男人的脸却一秒被男人躲过。

“是你吗?林伟。”童佳小心翼翼问道。

男人仍是沉默。

童佳情绪有些波动,她双沉重,努力试着去抓对方的衣襟。可这人却巧妙躲过,身影也渐渐往后退去。

“别走,林伟。别走——”

一个激灵,童佳醒了过来。

原来,是场梦。

她睁开眼,迷蒙一片,眼角也不知何时染了湿意。明明晚上被人欺负时都不曾流泪的,没想到一场梦境自己竟然会因为那个人哭了。

她拿背去擦,戴晓天正好出来找她 ,见她的样子时愣了愣。

“童佳姐,你没事吧?”戴晓天说话声音很轻,神情也很关切。

童佳摇了摇头。晃动不小心扯到伤处,她嘶了一声,牙咬在自己唇上。

“一定是那人脚太重了。都怪我不好,我要是早点回来,你就不会受伤了。”

戴晓天边说边去拿童佳的药袋。

童佳往回扯了扯袋子,没放。

“我自己来吧。”她说道。

戴晓天愣在那里。不知为何,总觉得童佳心情低落。但他又不善于安慰,只能跟着童佳一起走出了医院。

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等了没多久就上了台出租车。

他们才离开,医院门口不远处停着的一台车也起步,缓缓开上了城际主干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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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Chapter 8

奥山渔港这几天开始休渔期,码头从港湾起一直到港口外全都密密麻麻停着渔船。

渔民们将近个多月不作业,很多都离开码头接其他活去了。港口码头此时空落落的,和之前繁华热闹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离港口不远处是一排排仓,平时作为交易批发水产的集散地。这会儿没人,除了几个租给水产公司作为晒干货的小型仓,其他一些都空关着。

一台suv从港口外驶入,在号门外停下。

车里下来一个人,窄腿黑色西装裤加白色丝绵衬衣,扣子开到胸口,锁骨下的胸肌若隐若现,头顶随意架着副大墨镜,后颈的纹身露了一小截在外头,看不清整个图案。

他走到仓门口,等了一会儿,里头来了个人给他开门。

那人对着他叫了声“水哥”,等他进去了,又左右探了探,这才反将门合上。

仓里有隔间,梁开熟门熟路往里走,皮鞋踩在铁板铺就的地面上“嗵嗵嗵”好一阵回响。

开门的是孙诚,他几步跟上来,梁开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直接问:“人呢?”

“在里头。”

“有没有其他人知道?”

“没,我昨儿半夜抓来的,没人看见。”

“林哥呢?你现在不是林哥的贴身吗?林哥没问你今天上哪?”

“问了,我牙缝紧,你让我不说我哪儿敢说。”

梁开脚步一顿,回头睨了眼孙诚。

孙诚天前吃过梁开这小子的亏,被他弄得差点让条德国黑背来一段人狗恋,所以这会儿心理还有阴影。他被梁开的眼神吓到,人反射性往后一缩,蜷在角落里。

“紧张什么?我能吃了你?”

梁开开了句玩笑。他身形高大,溜圆的脑袋剃成了寸头,剑眉大眼,笑起来痞坏痞坏的,特别招一些女生喜欢。不过呢,这张脸凶起来也恐怖,不怒自威,和庙里的韦陀差不多。尤其那双眼睛,对着你一瞪,再唇角一耷,你都猜不着他下一步要使什么坏。

“水哥。”孙诚有些尴尬,人站直了,往他这里挪了两步。

“过会儿看好了,看我怎么收拾他。”梁开嘴角一翘,说道。

两个人又往里走了一段,终于到了最里面的那间房。

梁开起脚一蹬,门板被他踢开,颤颤巍巍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又在他们两人进去后,缓缓合上。

房的光线充足,除了几盏大灯开着,周边高墙上方也有通风口,大风扇不停转动,阳光从通风口照进来,射在房的地面上如同插|进了几道利剑一样。

这间房以前是风干室,房里有一排排吊钩,之前用来吊大鱼的,这会儿铁钩子都拆下收着,就留了最间一个森森发着冷光。

钩子下吊着个人。

那人眼睛被蒙着,上身连着臂一起被粗绳捆了五六圈,背后大大一个水结,提拎着牢牢挂在钩子上。他脚悬着离地有十来公分,人向前倾斜了也有十度左右,不说话,就像昏死过去一样。

梁开走过去,用脚踢了他几下。

吊绳随力带着人前后左右来回不停地摆动起来,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转起了圈。

边上孙诚嚷嚷:“装睡呢,说话。”

那人脑袋被晃的晕眩,一阵作呕。

梁开对孙诚使了个眼色,孙诚走过去,把那人眼睛上蒙着的布条给取了。

终于又见光明,那人不自觉地眯了眯眼,随后见到了梁开,吃惊之余破口大骂:“操|你妈,原来是太古坊的梁开。”

太古坊的老板虽然是林竞尧,可平时大小事出面的还是梁开,林竞尧在奥山待的久,也就这段时间开始他去太古坊慢慢变勤。所以,常混夜店的自然更熟知梁开这人。

梁开对他扯了个假笑,人一步步走过去到他面前站定,居高临下垂眸和他对视。

房里突然安静下来,吊索晃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响被无限放大,最后产生了一种撼动人心的声音。

那人被梁开盯得竟然有些胆颤,最终眼神落下,不再看他。

梁开一抬,虎口直接掐着那人的下巴,把他整张脸往上一掰,让他和自己对视,“听说,你前几天在r-bone打女人了?”

“靠,你他妈闲着没事干管那么宽呢?我在r-bone做什么要你个太古坊的管?”

也是个犟嘴的!

梁开被他一怼,虎口又使了点力,人慢慢俯下身凑在他跟前说话:

“你在rb当众拉屎我的确管不着,但你打了不该打的人我就管得着了。”

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对方,掐着对方的下巴左右摇了摇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你爹妈没教过你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吗?你个狗样的那么不长眼。贪玩?行啊,哥哥我今天让你玩个够。”

说完,指一捏,直掐着那人的脸颊两个大凹陷。

那人死命挣扎了几下,无果。

梁开劲大,没多久那人脸上就血气不通开始泛红变紫。

好一会儿后。

梁开:“把这条狗放下来。”

孙诚立马过去把人抬着从钩子上卸了下来,横置在地上。

“去,带他玩玩。”

躺在地上的男人还在喘气,闻言一边担惊一边骂:“操|你个梁开,你想干嘛?”

梁开蹲下身,两巴掌拍在那人脸上,笑嘻嘻地说:“有没有规矩?叫水哥!”

他又两巴掌下去。

“不是喜欢玩吗?哥哥我最近正愁没人陪着,今天你就受累——”他顿了顿,笑得邪恶,“陪我好好玩玩。”

梁开的小名叫疯子,因为五行缺水,本名加水后正好是碗凉白开,所以管自己叫水哥。这人是头笑面虎,看上去整日笑嘻嘻的,其实坏的很,使起段来更是心狠辣。榕城几个社团和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小子惹不得。谁要是惹急了他,他整人的段一摞一摞的,不把人整死也把人整残。

“我操|你妈!”对方开始不管不顾:“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?信不信动了我后我大哥找你算账。”

“你说冯青山吗?”

梁开笑得更邪。他长那么大还没怕过谁,也就林竞尧能压得住他。当年林竞尧刚来榕城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段,竟然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,让他甘愿跟在后头做小。所以这会儿对方激他根本不管用。

“你让他来”他说道,“我等着。”

这句说完,没管对方怎么回话他人站了起来,对着孙诚又使了个眼色,意思就是让孙诚赶紧把人从地上拽起带出去。

那人听说过梁开的“丰功伟绩”,被他唬得真有些慌了,躺在地上直蹬腿,“梁开,你他妈别后悔!”

孙诚反应快,过去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。

那人龇牙咧嘴。

“留点力气后面保命。”。

“保你妈|逼——卧槽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,肚子那里又被孙诚踢了一脚,这一脚力道更大,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,话都说不下去了。

梁开左右扭了扭脖子,颈椎骨的地方咔嗒咔嗒发出了两声脆响。他

眼皮垂得更低,连着嗓音也沉了下来,居高临下对着地上的人说道:“嘴巴干净点,哥哥我不爱听乌糟糟的脏话,再乱骂人,我敲了你的牙。”

那人一哆嗦,牙把嘴皮都磕破了。

梁开睥睨了他一会儿。

“真他妈没用。”

他喃喃了一句,眉头抬了抬,再一次示意孙诚赶快办事。

十几分钟后,孙诚带着人和梁开一起上了港口的一艘游艇。

梁开让孙诚开船,自己去后舱的冰柜里找了瓶香槟出来。他倒了杯,第一杯递给了孙诚,自己拿起第二杯一口饮完,随后将最后一杯直接往那人嘴里灌。

“喜欢找人陪着喝酒?”梁开嘴上问着话里动作却没停,他嫌一杯杯来太慢,干脆拿瓶口对着这人的嘴塞了个深喉。

那人被捆住没法挣扎,人跪在梁开面前仰着脖子承受,样子简直就和饲养场里的大白鹅为了养肥肝被强灌饲料一样。

船很快开出了港湾,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行驶。洋面一宽浪就变大,这个时候游艇自然行得不稳,上上下下颠得厉害。

那人干呕了好几次,最后没屏住,一边被灌酒,一边将胃酸都吐了出来。

梁开嫌弃地咂咂嘴,说:“太特么恶心了,毁了林哥的豪华游艇。”

那人还在吐,梁开把孙诚叫了过来。他在孙诚耳边交待了几句,孙诚跑开了,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里同时滚了一只大塑料桶过来。

梁开脚尖踢了踢瘫在甲板上的男人,对着孙诚使了个眼色,一会儿功夫孙诚就帮着一起把那人摁进了塑料桶里。

那人估计到梁开下一步要对自己干嘛了,断断续续又骂了几句。

梁开搭在桶口,眼睛看着桶里的人,“坐稳了,一会儿掉出去我可不负责。”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,他就把已经系了麻绳捆在桅杆上的塑料桶一脚踢下了海。

塑料桶在海面上沉浮了几下,桶里的人又哭又嚎开始叫救命,梁开把系绳拉近,对着那人问:“知道自己错了吗”

那人嘴里边骂脏话边点头,还连着哀叫直说自己知错了,不过他还是嘴硬,说:“我不会游泳,我要是掉海里死了你弄出条人命,之后也跳不掉的。”

梁开站在甲板上,身影整个罩下来,他阴着面孔,对着那人冷冷看着。

双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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